昨天与民庭两位法官下乡办案，在一当事人家中，竟然看到两颗虬枝横生的老枣树。枝繁叶茂，树上挂满了一颗颗硕大的枣子。不少的枣子上边已经悄然挂起点点红斑，色泽是那么的诱人。看着这果实累累的老枣树，我的耳边不禁想起“七月十五枣红圈，八月十五枣落杆”的农家谚语。

    枣树是豫东农村地区一种极为常见的树木，很多人家的房前屋后，都会种上两颗枣树。每到金秋时节，伴随一夜西风起，枣子就在不知不觉中羞红了脸，一颗颗肥硕的挂满枝头，让我们这些农村毛蛋孩子整日眼巴巴的在树下仰脸看着，连口水啥时留下都感觉不到。

    尽管枣树很常见，但是也并不是说家家户户都有，我家就没有种枣树。为了也能吃到枣子，我便将目光投向了一墙之隔的四奶奶家。四奶奶家宽敞的院落内种植了两颗枣树，一大一小，每到结果的时候，满树都是白花花的一片，让我想不想它都难。枣子不到成熟的时候，四奶奶是绝对不允许吃的，她说这时候吃枣子是在糟蹋枣子，不成熟的枣子又苦又涩，没有味道。可是我们不信，总是想着要寻找机会尝尝。

    最好的机会就是趁四奶奶下地干活家中无人之际。当时的农村很多人家都没有头门，仅仅是用一扇破旧的门板横在门口，阻挡家禽的出入。我和伙伴们看到四奶奶下地干活，院落空无一人时，就偷偷跳进她家中。几个人合伙抱着枣树来回摇晃，由于枣树太粗，我们太小，树木纹丝不动。于是我们只好从四处寻觅几小块砖头瓦片，瞄准树上那肥硕的枣子“嗖”的就是一家伙。随着“哗啦”的响声，树下像下雨一样落下一地的枣子和树叶。很多时候，枣子还不到成熟的时候，捡到手中，一片青涩。顾不上用水清洗，我们就捡起一个在衣服上蹭蹭几下，迫不及待的塞进口中。这时的枣子，咬开一口，既硬又涩，真的像四奶奶所说的那样，没有一点甜枣的味道。可是我们还是吃的津津有味，无比的开心。这样偷枣子的机会，不是每次都那么的幸运，也偶然会被四奶奶逮着。她往往会颠着小脚，抓起一根树枝向我们撵去。看到老太太那发怒的样子，我们会“嗷”的一声向四周跑去。也有个别跑得慢的倒霉蛋会被四奶奶逮着，拧着耳朵去找家长，最终免不了受到一顿惩罚。

    其实四奶奶人还是挺好的，枣子成熟的时候，她会一个人嘟嘟囔囔着“七月十五枣红圈，八月十五枣落杆”的谚语收获着满树的枣儿。我们也会主动的跑去帮她，用长长的木棍轻轻的敲打着树枝，看着一颗颗大红枣落下来。这时不管是谁，只要在场都可以随便吃。等到枣儿收获完毕，四奶奶会细心地将红枣分开，用盛馍的竹筐装满红枣，挨家送到左邻右舍家。嘴里乐呵呵的说：“过八月节了，大伙儿都尝尝”。有心的人家，往往会倒下枣儿后，在四奶奶的竹筐内放上两个苹果或者柿子，来感谢别人。

    外出工作多年，偶尔回家，却发现四奶奶在一天天的苍老了。整洁的小院内，再也见不到那两棵带给我无穷乐趣的老枣树。四奶奶说，盖新房了，嫌老枣树碍事，给刨了。尽管在街头或者超市，也经常可以看到成堆的大红枣，可是却再也无法勾起我对红枣儿的食欲，在我的内心深处，怀念的还是老家的红红甜枣，怀念的还是对四奶奶那个农家小院内两棵枣树的记忆。